徐琦

【All耀】赤色刺青 （九十九）

＊all耀向，国象设，掺杂私设

＊主联五，ooc预警

＊不喜勿喷

—

  “这种装傻的本事，阿尔弗雷德比你强多了。”

64.

  一场雨后，气温降得很快，几日阴雨绵绵，从烟囱里飘出的炊烟被细雨打散，融入灰白一片。

  “这天气衣服都干不了，真伤脑筋。”

  洗衣房内，洗衣的女仆不由得埋怨，将干净的衣物递给前来的侍女。

  “明明是早上还是这么暗，好想晒太阳啊。”侍女接过衣物，她向女仆身边的篮子扫了一眼，这个篮子装着王室成员的换洗的毛巾，她却偏偏瞥见了带有血迹的一块，血液已经凝固了。

  “王后陛下……”侍女面色忧虑，“她的身体还没好吗？”

  王后几日前在夜间突然咳血，整个医馆的医师一夜都没有合眼，国王每天结束了会议就会到王后的房间陪着她，几位侍女长轮流值班，不敢怠慢。

  女仆的神色紧张了起来，她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，便压低了声音，“其实，最近送来了几件婴儿的衣服，放在了王室专用的衣篮里……”

  侍女脸色一变，她看了眼闭着的小门，向女仆靠近了些。

  两人窃窃私语着，侍女的脸色逐渐发白，将复杂的情绪压在心底，她握住了女仆的手，严肃道：“这事千万要当作不知道，送来了便洗，不要多问。”

  女仆点了点头，“我听你的。”

  侍女又跟女仆嘱咐了几句，握紧了手中的篮子转身刚要走，门忽然被拉开，她的呼吸一瞬间滞住了。

  侍女长谢尔娜看着愣在原地的人，眉头微皱，语气没多少责备的意思，“休息可以，可别偷懒。”

  “是。”侍女缓过神，抬眼看见谢尔娜的略显苍白的脸色，忍不住问道，“希儿姐，你是不是累了？”

  谢尔娜摇了摇头，将疲惫收尽眼底，“没事，你去忙吧。”

  侍女只好点头应了一声，小跑着出了房间。

  这边关上门，女仆很快就反应过来，“哦你是来拿陛下房间的的床单吧。”她进了小屋，不一会儿就拿出一叠折叠好的黑色纹理床单，将它放在了谢尔娜手中的托盘上。

  “谢谢。”谢尔娜点头致谢，转身就离开了洗衣房。

  她干活一向利索，脚步轻而快，国王和王后的服侍工作必须由她亲力亲为。

  事实上，她已经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，除了王后服侍的值班工作，她还要去国王的房间，看管那位。

  谢尔娜敲了敲房门，听见屋内的准许后才推门进屋，她抬起眼，男人正穿着国王的衬衣，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，翻阅着手中的书。

  那黑色的衬衣实在是不合身，松垮垮的挂在肩头，下摆盖住了他的臀部，露出两条修长的腿，他的脚尖还时不时晃悠着，看着非常悠闲自得。

  这件衬衣是男人从陛下的衣柜里随便抽出来的，起初她看见时还吓了一跳，男人一点儿也不紧张，还笑着说没事。

  最后确实也没事，她向陛下说了这件事，陛下什么也没说，也没有吩咐为他准备额外的衣服。

  谢尔娜铺着床单整理着边角，指尖划过床单上的黑色纹理，有些恍惚。

  说来好笑，这张床上这几天躺着的，竟是一名异国男子。

  “谢谢。”

  谢尔娜转过身，男人正微笑着看着她，手中拿着书，那两条精瘦的腿露在外面，赤脚踩着地毯。

  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谢尔娜点点头，正要继续说下去，男人忽然开口了。

  “不介意的话，来喝杯茶吧。”他说道，“花茶，可以缓解疲劳。”

  谢尔娜有些愣住，男人的微笑并不虚假，相反很温和，在阴冷的王宫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笑容了。

  她还是点头致谢，拒绝了：“谢谢您的好意，我还有工作，就不打扰您了。”

  王耀没有强留下她，点头算是回应了，便走到书桌前重新挑了本书。

  谢尔娜扫了一眼，男人似乎可以避开文字繁多的书籍，专挑选有图有画的，比如他现在手里拿着的，是一本苍棋国山川河流的图画鉴赏。

  这本书她看过，准确来说，书桌上的书她都看过几页，这些书都是由王后陛下挑选，亲自由她送到国王陛下这的，每周更换一次。

  王耀拿了书重新坐到沙发上，他拿了条毛毯盖着腿，倒上一杯暖暖的花茶，舒舒服服地靠着看。

  谢尔娜将换下的床单放在臂弯，看了眼窗外，曦光从云端透出，那雨雾稀薄散开，凝成微笑的凌光，飘散在浅色的光束中。

  天要晴了。

  “先生。”谢尔娜回过头，说道，“陛下让您去花园用下午茶。”

  王耀眼皮都没抬，翻了一页书，“我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。”

  “这是陛下的指示。”谢尔娜语气不变。

  短暂的沉默后，王耀放下了手中的书，抬起头，眼神可真诚，“今天的午餐可以多一些吗？”

  谢尔娜面色不改地答应，“明白了。”

  尽管如此，她仍然有些顾虑，男人看上去并不想陪陛下用下午茶，尽管与她说话时十分坦然，但那眉间的疲惫和倦意却在转头间就显露出来。

  她听过不少关于这位国王陛下的传闻，也知道不少曾经侍寝过的侧室的事情，这位来历不明的异国男子，竟然能待上这么久。

  谢尔娜在走廊上轻叹出一口气，翻动着手腕活动胫骨。

  接下来，得准备下午茶了。

  

65.

  天空很快就晴朗了，花园石子路被阳光晒得闪闪发亮，像铺上了钻石细粉，每走一步，都踏在闪烁中。

  绿叶饱满，鲜花可人，即便如此，王耀仍感到一些凉意，他只浅浅吸了口气，湿气挂在喉口痒痒的，忍不住轻咳了几声。

  他只简单穿着衬衣和长裤，黑发捆了一小束，其余披散在肩头，额前的发丝蹭过锋利的眉峰，微风拂过，他抬起眼，黑眸清亮，整个人清爽而干净。

  他身边只跟着一位年轻的侍女，谢尔娜似乎很忙，将衣服递给他后就匆匆离去服侍王后了。

  王耀用手背扫去桌上一片草叶，将书放在桌上，随手翻着几页，只看图不看字，只是到了有趣的部分，才停下了浅读片刻。

  侍女安静地站在一旁，只听书页沙沙翻过的细微声响。

  忽然，王耀的动作停住了，他抬起头看向小径远处，屈了屈眼。

  那站着几位女士，正在欣赏盆栽里的鲜花，她们的打扮并不刻意，衣裙宽松简约仍不失优雅精致，为首的女士打着一把蕾边小伞，由女伴搀扶着，说说笑笑，身边还跟着两位侍女。

  女伴将花朵摘下，用手绢小心地捧着送到身边的人手中，两人看着手中的花，你一言我一句，似乎是在讨论用来做什么饰品好。

  她们好像没有注意到小庭里早就另有他人，女人一手撑着伞，一手时不时捂着肚子，缓步向小庭走来。

  王耀见几人越来越靠近，刚起身准备走，谁知肩膀被人按住，一屁股又坐了回去。

  侍女欠身行礼，很快退到一旁。

  搭在肩上的手不轻不重，却似野兽的利爪，稍一动，便被撕破喉咙，截断呼吸。

  “那是我的侧室。”

  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，王耀没有任何动作，只是看着那貌美的女士，她甚至还在为看见一只蝴蝶惊叹欢喜。

  伊万看着他头顶的小发旋。

  “她怀孕了。”王耀舔了舔唇角。

  “我知道。”伊万轻轻一笑，“但她生不下来。”

  王耀抬起头看着他，“为什么？”

  伊万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，眼中笑意更深，“想知道？”

  肩上的重量消失，伊万坐了下来，侍女很快准备上点心和茶水，温热的红茶香漫上鼻尖。

  “苍棋国王室并不在意血统。”伊万饮下一口茶水，不紧不慢地道，“王后也好，侧室也罢，就算肚子里的胎儿不是王室血统，仍能享受继承人的身份。”

  他顿了顿，嘴角抹上一丝笑意，“如果能在这活着出来的话。”

  王耀看见伊万嘴角的笑意，只是单纯的笑，毫无目的毫无意义，正因为如此，才残忍瘆人，令人恐惧。

  “她带着未出生的胎儿和她的情夫逃走，才是最好的选择。”伊万看向王耀，“你觉得呢？”

  “不知道。”王耀淡淡开口，“懒得想。”

  甜品微微奶香，在温暖的茶香中溢出，伊万两指捏起曲奇送入嘴中，入口即化，酥软可口，中央点缀一点果酱，酸甜不解腻。

  他却不吃下去了，将这一碟曲奇递给侍女，“把这个给她。”

  侍女自然明白国王口中的意思，手刚接过碟子，身边的男人忽然开口道：“我还没吃呢。”

  她有些疑惑，按理来说她不该听从于这陌生男子，可是国王的眼睛没有离开他，侍女虽然年轻，但她还是揣摩得出来，国王似有其他打算。

  “这个不好吃。”伊万的下巴靠在手背上，“晚上你做点好吃的吧。”

  “不想做。”王耀回答很快，伊万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错愣。

  侍女向王耀看了一眼，那张侧颜依旧冷淡，眉间仿佛飘散着那股奇怪的闲散慵懒，她感到一阵寒意，又迅速将目光低下。

  伊万平静地看着他，竟牵起一抹笑意，“为什么？”

  “心情不好。”王耀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，“心情不好做什么都不好吃。”

  他似乎有意跟陛下对着干，可喜可贺，这位平日里喜怒无常的陛下现在慷慨极了。

  “闷在屋里是挺久了，出去走走也不错。”伊万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，亲自倒上一杯热茶，送到了王耀的桌前，“去城里逛逛吧。”

  “听起来你并不打算询问我的意见。”王耀如实说，他端起茶杯，只浅喝了一小口。

  伊万只微笑，深色瞳仁在唇瓣上描绘着浅色的唇线。

  那远处的女士们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，只留下一片芳草之地，杂着脚印的无痕。

  “耀，你没办法保护所有人。”伊万忽然开口，说着完全搭不上气氛的话。

  而王耀总能接上他的话，“我知道。”他说着，话语如此固执，“但我就是倔。”

  伊万笑了，他站起身，手抚过王耀的脸庞，拇指在眼角摸索着，从那清澈的眸子里，看见了自己的面庞。

  那是怎么样的眼神。贪婪，欲望，嫉妒……

  在他的眼中，一直如此吗。

  “我和姐姐商量了一件事。”伊万注视着眼中的自己，“这个国家，需要新的王后了。”

  王耀的睫毛微颤。

  “加冕仪式会在一周后举行，你来看看吧。”伊万抬起王耀的下巴，吻着耳垂，唇瓣微凉，“受到加冕的，就是那个怀孕的侧室。”

  “她会为此付出代价。”

  王耀没有推开他，伊万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，看不出什么情绪，他拉住了王耀的手臂，将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，王耀顺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，两人面对着面，伊万的手游到腰际。

  暧昧的姿势，却没有任何升温的气息，他们的心跳依旧平稳镇定，不过是手起手落的自然。

  伊万随手拿了一块曲奇送到王耀唇边，粉色舌尖从唇瓣中探，牙齿咬住一点，碎开了，奶香淌入唇齿，唇上留下些许渣碎。

  “还吃些吗？”伊万笑眯眯地问道。

  “不要了。”王耀别开脸，“中午吃多了。”

  伊万将手中剩下的半块曲奇放回碟中，揉捏着搭在身侧的小腿，“还疼吗？”

  “现在不疼。”王耀晃了晃腿，将抚在腿上的手挣开。

  伊万举起双手无辜地看着他，这双紫色的眼眸此时此刻看起来纯透极了，像只受伤的幼崽可怜巴巴地望着主人。

  王耀眼神淡得像碗白开水，“你这招对我没用。”

  “你前几天不是这么……冷淡。”伊万的指尖玩弄着搭在肩上的发丝，“在想什么？”

  他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，眼中难道可见些情绪，尽管是单纯浅显的乐趣。

  毫无意义。

  “什么也没想，看看天，看看云，再看看书。”王耀想了想，“然后，睡觉。”

  “你最近一直在睡。”伊万接上了他的尾音。

  “小时候受苦，落了些毛病。”王耀说。

  “还有哦，还有我。”伊万很快否决，他眼角弯弯，语气却毋容置疑，“你忘记了吗？”

  没有等王耀的回应，他继续说道：“你现在这这副又病又疼的身体，是我给你的。”

  伊万抬起手臂环住了王耀的腰身，将人拥入怀中，紧紧地拥抱着，耳朵贴在那单薄的胸膛上，倾听着，跳动的心脏。

  这胀鼓鼓的心脏握在掌心，是否鲜血满手，滚烫如岩浆。

  “这么多年了，我给你的毒还在你的身体里。”伊万拉开了些距离，牵起王耀的手，吻着他的指尖，“我很开心。”

  他却似孩童般恍然大悟，眼中流露更多的，亮晶晶的笑意，“那每次发病，你都会想到我吗？”

  王耀坦然接受这种目光，他没有抽回手，“没有。”他说道，嘴角漫开一抹轻蔑的笑意，“你早就知道我的回答，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语气。”

  “这种装傻的本事，阿尔弗雷德比你强多了。”

——

TBC.

一点避雷：

伊万只对王耀有感觉，而这种感觉是混乱的，它可以在不定的时候扭曲为情｜欲，也会无端心生妒忌，但绝对不是爱欲。

在他心里，除了家人，其他人怎样都无所谓。